裴如琢也是从这时走了过来。
我抬起头。
看着他从我身侧路过,径直走到宋明玉面前
“裴如琢,你要为她求情?
“一个丫鬟罢了,公主想杀想罚悉听尊便。只是脱光衣服自证清白,太侮辱人了。
“可本宫的手镯丢了。
宋明玉不满地晃了晃手腕。
裴如琢走到我面前
我期待地望向他。
我以为,多年陪伴,他定是知道我性格,相信我不会做出那鸡鸣狗盗之事。
下一秒,手腕处传来剧痛。
滚烫的血溅到我脸上
裴如琢挑了我的手筋
“裴府不留偷盗的下人。来人,将月歌逐出府外。
他说这话时玉面染血,好似罗刹。
恍惚间,叫我想起和他初见那日。
我本是国公府小世子豢养的舞姬。
世子嗜虐成性,以戏耍女子为乐。
十四岁那年,我被他盯上,
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,我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画中人,他,那位号称画圣的世子,以水墨朱砂在我脆弱的肌肤上挥毫泼墨,将我装饰成他的杰作。
那日,他酒醉之际,竟要我当众解下罗衣,展示他所谓的“活画”
羞耻与绝望,让我选择了三次死亡,却均未能如愿。
走投无路之时,命运之神似乎垂怜,让我遇上了裴如琢。
他,以一剑锋芒,闻名于世,却有着一颗不为人知的慈悲之心。
听闻我的遭遇,他没有犹豫,向我伸出了援手。
然而,与世子争夺一名贱籍女子,无疑是逆水行舟,难上加难。
世子自负至极,提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条件。
他要裴如琢站在二十米之外,蒙上双眼,射中悬挂在我头顶的铜钱。
那铜钱不过是一根红线悬挂,随风摇曳,仿佛在嘲笑着我们的命运。
围观的人群无不摇头叹息,认为裴如琢输定了。
世子嘲讽地说:“裴如琢,你可想好。
若射偏,你便担上一条人命的责任。
为了一个丫鬟,真的值得吗?”
那日,是我十四年中最大胆的一次。
宁愿,以死明志。
我心中默念:“这三箭全是我一厢情愿,求裴公子所为。
若三箭之后,月奴不幸身死,也和裴公子无半点关系!”
裴如琢只是莞尔一笑,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他接过长弓,站定二十米外,闭上双眼,深吸一口气。
那一刻,全场寂静无声,只有秋风簌簌,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奇迹。
第一箭,划破空气,准确无误地穿过了铜钱的中心。
人群惊呼,世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。
第二箭,裴如琢调整了呼吸,再次射出,箭矢如同有眼睛一般,再次击中铜钱。
第三箭,他轻轻一笑,仿佛已经预见了结局,箭矢飞出,不仅穿过了铜钱,更是将那根悬挂的红线斩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