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外婆已然奄奄一息。

“……怎么会？”她坐在外婆床榻，拉住了她枯瘦微凉的手，“外婆，您怎突然这样了？”

她离家时，外婆状况还好，也正是如此，顾念才敢放心去香港读书，没想到才半年，外婆就病入膏肓。

外婆眼神慈祥，温柔看着她：“人老了，状况日下，谁又能想到？这次叫你回来，是外婆有话交待。”

顾念坐正身姿，认真倾听。

“我走后，你跟你妈去席家生活几年。”外婆收敛了温柔，皱纹纵横面颊上，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。

顾念一愣。

她生母名叫杜晓沁，生下顾念就离家了，而后改嫁到燕城席家。

外婆暗中势力庞大，钱财过人，顾念这些年也管理一些。顾念这次去香港既是读书，也是为新的势力铺路。

她好好一个人，有钱有本事，跑去席家生活算怎么回事？

“外婆，我妈未必愿意接纳我。”顾念苦笑，“您看，我都这么大了。女子十六岁成年，若是嫁得早，我孩子都能走路了。”

外婆并未同她说笑。

“我有个仇敌。”外婆说。

顾念错愕。

“往事三两句也说不清楚。顾念，你到了席家不要着急走，至少住三年。”外婆又道，“一定要答应我！”

顾念只能含泪应是。

外婆继续说：“顾念，我放不下你妈。外婆不担心你，只担心她。她啊……”

尾音袅袅，消散在屋子里。

外婆睡着了。

顾念从外婆寝卧退出来，询问家里管事，外婆病情为什么恶化成了这样。

“……有次家里来了个年轻男人，颀长削瘦……只是大家都没看到他的脸。”

“从那以后，婆婆就不好了。”

“他穿一件红衣，比较暗淡的红，像血那种颜色。”管事又道。

顾念满头雾水。

外婆说她有个仇敌，难道这个年轻男人，就是外婆的仇敌？

还没等她想明白，外婆就去了极乐世界。

顾念一边抹泪，一边办理外婆的葬礼。

与此同时，她给燕城的生母杜晓沁发了一封电报，请她回来奔丧。

杜晓沁姗姗来迟。

杜晓沁一来，没有先去祭拜外婆，而是对顾念道：“既然老太太走了，家产咱们母女分一分。房子田地都归你，家里玉器都归我，你没意见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