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月，乔安才醒来。

她两腿打着厚重的石膏，全身上下多处骨折，躺在床上像个植物人一样不能动弹。

直到医生在乔安骨折处，植入钢筋钢板做固定，修养了一阵后，她才勉强能出院。

顾佐也在那次事故中，手臂被划了一道十公分的大口子，伤疤狰狞，亦不适合再长时间在四万英尺高空中飞行。

他在安山机场辞了职，然后去了一个飞行基地做直升机飞行教练。

一方面继续圆自己的飞行梦，一方面方便照顾乔安。

让他又喜又忧的是，醒来后的乔安，忘了曾经的一切。

她的过去，成了一张白纸，全靠顾佐来添加颜色。

“我是你的男朋友，你是我的小安安。”顾佐是这样介绍他们两人的关系。

可乔安的话，却让他吃了一惊。

“你瞳孔骤然放大，视线不自觉向左看，你在撒谎。”

顾佐有些泄气：“我去——失忆了还这么聪明，这让我往后编织的一百个谎言怎么说下去？”

他可是做好了万全之策，想将她的过去描绘得多姿多彩，最重要的是，要让她知道，他们如胶似漆恩爱了好几年，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。

可第一个谎言才出口，就被乔安揭穿了。

这让他一个男人的面子，往哪儿搁？！

乔安就那么静静看着顾佐不说话，视线中隐约还透着疏离。

顾佐没办法，只得作罢说实话：“前半句是假的，后半句是真的。”

乔安皱了皱眉，半信半疑。

“我在追你，你还在考察我的阶段，但我以前的确一直叫你小安安，千真万确。”顾佐焦急解释着，甚至抬起右手摆出了发誓的手势。

许是顾佐的眼神太真切，又或许是乔安隐约还记得过去曾有个他在自己眼前晃悠，她选择了相信。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沉淀下来，一晃三年过去，直到现在。顾佐还在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，乔安已经拄着拐仗缓缓朝自己走来。

“我不发呆了，换你发呆了？”乔安拿着柺杖脚轻轻捅了捅顾佐的脚背。

顾佐回过神，抬手使劲搓揉了一下脸颊，让自己收敛之前的情绪。

“怎么了？”他问道。

“我刚才喊了你好几声，你都没反应，我还以为你灵魂出窍了呢。”乔安说道。

跟着顾佐在一起久了，她说起话来也偶尔不太中规中矩。

顾佐笑道：“再给我十个胆子，我也不敢当着你的面灵魂出窍呀。”

乔安就知道他说起话来没几个正经的，想起自己思索的事，一本正经问道：“佐哥，你认识的人中，有没有姓慕的？”

其实乔安想问的，是自己认识的人中，有没有姓慕的。

可她和顾佐认识这么多年，以前又都在一起工作，那他们的朋友圈自然是相互相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