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婉已精疲力尽，不想与她多做纠缠，更不想看着她代替自己躺到李曜身边，便闭上眼，轻应一声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温婉在凤仪宫住了下来，可起居用度，跟温晗天差地别，她住的是狭窄偏房，吃的是清粥馒头，若无召唤，不得踏出房门半步。

像笼里的金丝鸟，被折去羽翼，再不能自在飞翔。

每隔十天，温晗会让她去服侍李曜。

漆黑的房间中，李曜情动时唤的那声“阿丑”，是她唯一的慰藉。她无数次想告诉他，她喜欢他唤她阿丑，可话冲至嘴边，终究没敢说出来。

她这辈子拥有的温情太少，除李曜外，温母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，她不能害她，所以输不起。

如此煎熬两个月，温婉真的怀孕了。

温晗恼得砸了不少名贵瓷器，可转眼又将消息散布出去，然后笑眯眯地接受后宫其他妃嫔酸溜溜的祝福。

李曜的赏赐，流水似的进入凤仪宫，他过来陪温晗的时间也越来越多，甚至把政务都搬过来处理，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可见一斑。

隔着漏窗，温婉远远瞧见他小心翼翼揽着温晗的腰散步，瞧见他细心为温晗吹凉滋补养身的红枣燕窝粥，瞧见他温声冲着温晗平坦的小腹念书讲故事……而她被困在方寸之地，吐得昏天暗地，动弹不得。

李曜刚刚登基，皇权不稳，为收拢权势，纳了不少妃嫔，其中不乏才貌双全的姑娘，温晗危机十足，唯恐龙嗣出什么意外，影响到她的地位。尤其在太医把过脉，说这胎极有可能是个小皇子之后，她当即命人在温婉的饮食中加了迷药，让她浑身无力，只能僵硬地躺着，等宫人前来伺候。

偏偏宫人揣摩着温晗的态度，只保证龙嗣的安全，压根就不理会温婉的需求。

等到肚子微微凸起，温婉身上的肌肤因为缺乏运动开始生疮，继而溃烂，她又疼又痒，整夜整夜地失眠。

然而，温晗始终都没有让太医过来替她诊治。

温婉终于明白，自始至终，温晗想要的只有孩子，她承诺给她的自由，就是个骗局！

想想也是，她一直都是温晗刀俎下的鱼肉，死生皆由她做主，等到孩子出世，她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继续活着？

可温婉不想死，腹中孩子已经知道跟她玩耍，他很调皮，喜欢翻身，经常踢她肚子……她怎么忍心把他交给温晗那个恶妇？

“你疯了吗？”温婉瞪着她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“这是欺君之罪！你怎么能恶毒至此？”

温晗的心，到底是有多黑？抢走她的一切不算，竟还想利用她？可她凭什么要帮忙？又凭什么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她抚养？

而且，万一事情败露，温晗的下场姑且不论，她一定会死在李曜手里！

“你曾模仿我的声音骗过父亲，现在也能用我的声音去勾搭陛下，”温晗好整以暇地坐回桌边，端起茶盏，浅啜一口味道香醇的果茶：“你放心，我们的身形相近，做那事儿又多在晚上，只要使些小手段，陛下绝不会察觉。”

“你做梦！我哪怕死，都不会帮你！”温婉被她恶心得浑身发抖。

“你可以不帮，不过你的亲生父母，会死的很惨！我知道你恨父亲，可不恨母亲，母亲虽懦弱，但也曾亲手替你熬汤抹药，甚至彻夜照顾你直至病倒……你这般重情，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你而死吗？”

温晗嗤笑着，游刃有余地抓住她的软肋，逼着她进入自己设下的圈套：“何况，陛下厌你入骨，这是你唯一能靠近他的机会，你当真舍得放弃？”

温婉心里翻涌着滔天巨浪，种种情绪交织，就快将她彻底摧毁，可最终，她也只能狼狈地闭上眼睛。

只恨温晗太了解她，先威逼，再利诱，她躲无可躲。

“我答应你。”

噩梦，自此开始。

温晗所谓的小手段，便是仪态娇媚地诱使李曜喝酒，哄着他在眼睛上蒙块黑布，跟她玩捉迷藏的游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