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卿舟吸了几口，发现每次吞咽，喉咙都痛到像在针面上摩擦一般。

她已经，不能好好说话了。

“我……我那几次翻译……报酬……”顾卿舟努力比划着说话，嗓音中透着恐慌。

她在害怕什么，程枫一时间没有猜测出来。

早知道她的情况会一点点恶劣下去，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悲痛情绪，只能故作轻松地柔声开口：“你个小财迷……刚退烧就惦记着你的钱，还怕我不给你？”

顾卿舟连忙摇头，这一晃头动作让她有些眩晕，连忙闭上了暗淡无光的眼。

程枫也意识到顾卿舟不是那个意思，连忙补充道：“一共两万块，机构那边已经转到了我账上，等你身体好些，我们就去银行，存到你卡里。”

顾卿舟还是摇头，但是情绪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激动。

她努力伸手朝程枫摸索，本想抓住他的胳膊，却直接触到了他的脸颊。

满满胡渣，一触便知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修整修边幅了。

顾卿舟手顿了顿，没有收回。只是抬着的手没有太多力气，时不时往下滑。

程枫抬起手，助她一臂之力，让她柔软的掌心继续贴着自己的脸颊。

“扎手吗？”他问道。

顾卿舟苍白的唇角微微扬了扬，然后轻轻张开唇瓣：“钱……给你……”

程枫一滞，这才想起顾卿舟曾一直说她努力赚钱是想给到自己照顾费。

“我不要，你自己存着……照顾你是我的事，也算圆了我年少时的单相思好不好……”程枫握住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，紧紧地捏在手心，但又怕弄疼她，稍稍松开了些。

顾卿舟知道自己烧了一夜，糟糕到了什么地步，该交代的事她必须趁着自己还能开口的时候交代清楚。

不然，就来不及了。

“遗产……都给你……”顾卿舟努力说着，嗓子已经沙哑到听不出原来的音色。

程枫的心狠狠一揪，连带着鼻头都酸涩不已。

遗产二字，说的轻巧，但是却重到仿若五指山将他压得喘不过气。

她怎么可以，那么轻巧地将那两个字说出来……

“傻瓜，遗产第一继承人可是配偶，你确定要给我？”

两行热泪顺着眼眶落下，程枫强咬着牙关，才让自己没有显现出浓郁的鼻音。

顾卿舟脸上表情没有变化，甚至都没有思索便直接点了头。

“嗯。”简单一个字，表明了她的决定。

不管什么身份，这钱定是要给他的。

“口说无凭，签字画押？”程枫哑声问道。

顾卿舟倒是很直接地从枕头底下找到录音笔，随后打开开关说点什么，小手被程枫紧紧握住。

“都说了口说无凭，你还录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