庶妹冯千巧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。
她倚着门框,欣赏了一会儿我狼狈的模样,这才勾唇嗤笑,看向陈平。
“你是马夫出身,既然能驯马,怎么驯服不了一个女人呢?”
陈平被她一激,恶狠狠地瞪着我,折身从墙上取下马鞭。
他肥厚的手摸着我的下巴,用鞭柄捣入我的口中,苦涩的药顺势灌进我的喉中。
“这药的滋味怎么样?”
“只要你卖个乖,爷自然好好疼你。”
他一朝小人得志,见我如死鱼一般全无反应。
更是怒不可遏,扬起手中的鞭子,一下又一下落在我身上。
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,我,左相府的幺女,被命运捉弄成了一场政治斗争中微不足道的棋子。
身上每一道伤痕都如同烙印般深刻,它们讲述着一个血泪交织的故事。
皮肉之痛,怎能比得上我心中那滔天的恨意?
那一夜,天降横祸,左相府一百八十一口人,无一幸免,全都死在了冷血刽子手的铡刀之下。
消息传出,京师哗然,贪官被处死,街头巷尾无不拍手称快。
他们夸赞冯千巧大义灭亲,检举了自己的亲父,是真正造福民生的女官。
然而,他们又怎知真相?我夜夜咯血,那是心头滴出的血泪,是对这世间不公的无声控诉。
我挣扎着想赶去爹娘身边,去见他们最后一面,却被那个名为陈平的人发现,从此便被困在这屋中,不见天日。
“妹妹惦念着姐姐,想着来见姐姐最后一面。”
冯千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她的脸上带着悲悯的神色,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。
我费力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疑惑与愤怒,颤声质问她为什么。
父亲为官二十余载,一贯恪守本分,说他贪墨了赈灾款,导致芦州饿殍遍地,我绝不相信。
这一切,一定有蹊跷。
冯千巧拂了拂衣袖,笑意淡然:“我与你这种只知算计的后宅妇人不同。”
“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上,才能造福百姓。”
她的话语冰冷而坚定,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。
我的指甲陷进肉里,抑制不住地气血翻涌,吐血气绝。
所以,为了前程,她竟不惜踩着亲人的血骨上位?
濒死之际,门外忽而传来一道泠泠嗓音,它如同来自天际的救赎:“左相府涉贪墨一事有异,冯家长女,本官要带回问询。”
冯千巧与陈平神色骤变,他们的计划似乎被打乱了。
我的手无意识地松开,瞳孔开始涣散,但心中却有了一丝莫名的宁静。
就在这时,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,他穿着朴素,眼神坚毅,手中拿着一本破旧的账本。
他是左相府的管家,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的真相。
“这里有证据!”他高声宣布,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