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零花钱还能够买很多漫画看。
这跟我去福利院之前待的那个家不一样。
我不会被一只青筋狰狞的大手锁住脚踝,然后从床底拖出来,按着我的脑袋往床脚砸。
也不会被烟灰掸到我身上。
更没有在寒冬腊月被当头淋一盆冷水。
我想起这些时,也说了出来。
江夏夏的表情微微僵住。
这是我第一次跟她提起到福利院之前的事。
自从到福利院之后,我改了姓,跟院长姓,名字也一块改了,因为什么都是新的,所以旧的事就没再提起过了。
我拍了拍她的手,说:「就是这样,我在蒋家过得真的很好,虽然有时候他们说的话会有点难听……」
不过我向来左耳进右耳出。
蒋方旭说过的,死猪不怕开水烫。
我继续说:「但我还是觉得不挨打,就已经很好了,不是吗?」
我不是在搪塞江夏夏。
我可以练钢琴到凌晨,我不觉得累。
画被扔掉也没关系,那只是一幅不被喜欢的画,我下次再画就好了。
即使被关阁楼思过,也会很快被放出来。
而且里面只是有点昏暗而已,我不会掉一块肉。
这与最坏的情况对比起来,要幸福很多。
我愿意留在这里。
可我不明白,江夏夏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伤心。
她的薄唇一直在打颤,想说些什么,却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忽然泪如雨下。
「老天爷,不是这样的,不是不挨打就好了,」江夏夏的情绪震荡得厉害,她哭得很辛苦,「人人都会有感受的,你也会有,别人在乎你,你会高兴,别人刺痛你,你也有难过的权利,求爱不可耻,盼望得到温暖也不可耻,这或许是一场赌注,可你的感受永远不应该被埋没。」
我的感受?
我的心脏突然扑通地跳动得很厉害。
「我以前总觉得你很酷,」江夏夏泪睫轻颤,「但现在我收回这个想法,你是已经不会表达了。」
我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,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那我先来,」江夏夏看着我,说,「江昭昭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非常在乎你。」
明明仅仅是一句话而已,可那些字眼却在我眼前蔓延出骨骼,生长出血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