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小,我便知自己要嫁为萧家妇,虽只是父母口头约定,但萧彦的父亲在战场上为救爹爹身亡,嫁入萧家,是我做为楚家女儿的责任。
“我才不管什么责任,我宋蓝一嫁的,必须是我心仪之人。”
她神态骄矜:“要我做太子妃,得先看看太子是甚模样,长得不俊,我可不应!”
我掩唇轻笑,心中升出几分艳羡。
世人皆赞,国公府嫡女楚桑瑜,三岁识文断字,七岁出口成诗,方过十岁,琴棋之艺亦为上乘。
却无人知,为这虚名,要付出多少努力。
我望向手上握笔执棋磨出的薄茧,若有得选,我亦想习一身好武艺,游历江湖,肆意潇洒。
“想做便去做啊,何必为自己设限!”
宋蓝一不解。
但我与她不同。
同为家中长女,她是宋家唯一的女孩,千骄万宠。
而我呢?上有兄长,是父母第一个孩子,又是男儿,下有小妹,是家中老幺,母亲待他们,自是更偏疼一些。
若说疼爱,父亲最是喜爱我,但他驻守北关,几年难得回家一次。
我便也习惯了,沉默缄言,只事事努力做到极致,想让母亲看到我的好。
但这些作为,多少有些争宠的意味,我羞于启齿。
数年后,我们成为闺中蜜友,我才对她有所吐露。
意料之外的,她对此一笑置之:“这有什么的?民间有句俗语,老大宝贝老小娇,苦就苦在半截腰,可不就是你这样的处境?努力让自己变优秀,想让父母多看看自己,算不得什么小心思,你又没有攻击陷害他人,何必羞愧?”
她总是如此,心思坦然,直白率真。
一句话,便解了我多年心结。
那几年,宋家姐弟有一半时间停留在京城。
蓝一几乎日日留在国公府,宋远之也借口找兄长学习武艺,赖着不肯走。
他年岁最小,却成长最快,不止身高,行为做事,也担得起一句少年老成。
我们相伴长大。
只是,他从不肯唤我和非晚阿姐。
甚至,学着兄长的样子,把我们当孩子照顾。
兄长买了寻香斋的点心,他必带天然居的桃花酿,若兄长寻了漂亮的布匹,他定会满世界去选稀有的胭脂。